美国经济并非自由市场经济

美国经济并非自由市场经济

大卫·戈登

我们这些支持自由市场的人无法回避一个问题。自由市场的优势以及社会主义、干预主义的邪恶，米塞斯、罗斯巴德、黑兹利特等等同志已经以无可争辩的方式澄清过了。理解这些伟大人物阐明的自由市场主张并不需要什么深奥知识，然而很多知识分子反对市场，他们谴责资本主义让很多人陷入贫困、制造了触目惊心的贫富差距。为什么如此多的知识分子没能理解那些对于我们来说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在《裙带资本主义（Crony Capitalism）》这本出色的书籍里，亨特·刘易斯同志（Hunter·Lewis）解决了我们的困惑。那些同志谴责自由市场是因为留意到现在美国和其他经济体的黑暗面。他们审判自由市场依赖于一个未经检验的假设，他们想当然地以为现存秩序就是自由市场运转的结果。

正如刘易斯同志所解释和证明的那样，这个假设是错误的。我们今天所拥有的（秩序）不是自由市场而是裙带资本主义，一个和自由市场截然不同的东西。作为捕食者的政府和企业沆瀣一气，为了一己私利榨取被捕食者的财富。现行制度下发生的众多灾难并不令人意外，掠夺性的裙带主义从古至今普遍存在，是经济进步的主要障碍。

刘易斯同志提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观点：“事实上裙带主义（任人唯亲）很可能和人类历史一样古老，而且一直是常态。这就是人类在奔小康路上走得如此缓慢的原因。在绝大部分历史时期根本就没有什么经济增长，人民群众生于贫困，然后死于贫困。每当资本开始积累，它们通常都会被统治者或者亲戚朋友窃取。”（p.9）

人类是幸运的，自由市场的支持者从18世纪开始在和古老的掠夺系统的对抗中硕果累累。但如今历史出现了倒退，裙带主义再一次主宰了社会。在美国，私人经济不再在国民经济中占主导性地位。“想想那些被政府直接或者间接地控制的公司和组织，这清楚说明大部分的经济成分已经进入‘公共’领域。”（p.12）

政府接管经济的结果注定是糟糕的。“大量20世纪90年代和21世纪涌现的超级富豪发家致富都是靠他们和政府的（亲密）关系，或者通过理解政府的运作方式，这一特点在华尔街尤其显著。这尤其让人遗憾，在一个裙带资本主义系统里，一小撮人的暴利来自大多数人民群众的损失。非常讽刺，或许伟大导师马克思一贯正确，只不过他描述的是裙带资本主义，而非一个自由价格系统，他最忠实的追随者在苏联建立了一个极致的裙带资本主义系统。”（p.17）

那些倾向于认为刘易斯同志言过其实并对其观点不屑一顾的同志必须面对刘易斯同志搜集到的如山铁证。所有人都知道政府资助的抵押贷款吹起了在2008年破裂并带来灾难性后果的房地产泡沫。可是刘易斯同志指出，情况远比很多人想象的要糟糕。“2007年的时候政府资助的抵押贷款占美国全部抵押贷款的81%，而到了2010年，这一比例上升到100%。”（p.39）

政府主导经济当然不利于经济，但它有利于一小撮权贵。这本书的一大贡献就是刘易斯同志在里面指名道姓：告诉了我们掠食者到底是谁。“克林顿同志为房利美钦定的CEO富兰克林·雷恩斯（Franklin·Raines）带着价值9千万美元的薪水和股票期权离职，部分地是因为误导性的会计操作。奥巴马的顾问詹姆斯·约翰逊（James·Johnson）只拿走了2.1千万美元。2009至2010年，正当房利美和房地美接受纾困的时候，它们的首席执行官们得到了1.7千万美元。同时前六名高管得到了3.5千万美元。”（p.45）

一个展现出政府和企业狼狈为奸的经典案例发生在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媒体）广泛宣称需要大量政府补贴以支撑经营失败的银行和投资性房产，以免整个经济崩溃（1）。“所以在2008年秋天，美国大概站在了深渊的边缘，伴随着一个很可能完全崩溃的金融系统和一个我们从没经历过的大萧条。”（pp.110-11）

对于迫在眉睫的崩溃的指控成了向少数几个被优待的投资银行家大规模输送资金的借口。刘易斯同志对高盛情有独钟。“高盛站在华尔街的中心，精通裙带游戏之道。”（p.86）刘易斯在书中用了六页去描绘高盛与政府间的“旋转门”。（pp.86-91）凭借和政府的亲密关系，连同高盛用于游说活动的大量资金，“政府关系（为高盛）带来了各种各样的好处……在一些市场崩盘的地区，高盛十分享受前雇员安东尼·斯卡拉穆奇（Anthony·Scaramucci）所说的近乎垄断的特权。”这并不令人意外。（p.102）

裙带主义的影响远远超出金融行业。刘易斯同志多年来活跃于自然健康运动，因此他敏锐地觉察到裙带资本主义在追逐利益时是怎样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威胁我们的生命、健康和安全的。掠食者们避开真正的自由市场，打击那些如果被广泛使用就会威胁到他们的不义之财的产品。“通常FDA（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对新药充满敌意。即使有再多的科学证据支持它，FDA也不会承认它的合法地位，除非它通过了FDA的审批流程。但谁能拿出巨额资金以获取FDA对非专利物质的批准？答案显而易见：没人。所以FDA的真实意图只是消除专利药物的竞争对手，因为代理商需要这些药物帮他们回本。”（p.171）

自然而然地，裙带资本主义者致力于为他们控制经济寻找意识形态正当性。他们俯视着人民群众，宣布只有受过良好教育的精英才适合进入统治阶层。“对选民能否公正地判断国家该何去何从表达含蓄的质疑，不是什么新东西，这正是柏拉图的《理想国（Republic）》的主题。只是到了20世纪，辩论有了微妙的变化，现在选择变成了在‘凡人（average people）’和‘聪明人（smart people）’——或者更普遍的说法，‘专家（experts）’——之间作出。”（pp.310-11）

在这场论战中，亨特·刘易斯同志表明了他的态度。“然而噩耗已经来临，新兴的民粹力量或许已经战胜了今天的裙带资本主义系统。若真如此，那就是人民群众而非精英在呼唤更少的民主、更多的‘专政（专家政治）’。”

刘易斯同志创作的《裙带资本主义》和与之互补的书籍现在可供免费下载，它们是为真正的自由市场辩护的重要武器。

（1）大卫·斯托克曼同志（David·Stockman）在他的大作《资本主义大变形（The Great Deformation）》详尽讨论了这些被三番四次提出来的谬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