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的“云大脑”:这就是市场

奇妙的“云大脑”:这就是市场


导读
✎人类的全部知识以“云状态”存在,非单个头脑所能容纳,人类智识是一种“集体”现象。个人的才智不可能成为人类协作的替代物。本文写于2017年3月29日。作者是一名英国子爵、记者和商人,以其关于科学、环境和经济学的着作而闻名。
奇妙的“云大脑”
——这就是市场
马特·雷德利
Matt Ridley
在英国教育体系里,就算没有教师或教授把“弗里德里希·哈耶克”几个字挂在嘴边,一个人经历完整的教育链条,到最好的学校以及大学念书,最后拿到博士也是有可能的。这真是一个缺憾。
人类合作
哈耶克早在25年前的今天就去世了,但他的观念对于21世纪有着重大意义。他最清楚地看到,人类的全部知识以“云状态”存在,非单个头脑所能容纳,人类智识是一种“集体”现象。
哈耶克的大名如在学界提到,通常也被当成伏地魔的别名。钦佩哈耶克就是在倡导自私和个人主义。这真是乖谬至极。哈耶克认为,人类合作是社会有效运转的必要条件;市场的一大特点,就是它使我们能够相互合作,而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威权风格的、自顶而下的规则,不是秩序或进步的源泉,相反是一种障碍。
我会更进一步补充说,单个人不能——在12,000年漫长历史中不曾能够——以一种自给自足的方式生存;而且,再没有什么比追求自给自足更具有反社会性(或带来贫困化)。
这不是保守或反动观念:当社会通过平等分享和相互服务,而非通过国家控制、等级制度和中央计划,发挥出它最好的作用,才可能实现最大限度的自由和平等。
哈耶克在其1945年名篇“知识在社会中的运用”中指出,中央计划无法发挥作用,因为它试图用个人无所不知的才智,来取代弥散的、碎片的、本地的、但又相互关联的知识,大部分这样的知识是默会的。这种看法实质是反精英论的,我敢说——是民粹主义的,他所预见的有时被称为“互联网共产主义”(dot-communism——人类社会因互联网而扁平化。
用哈耶克的话来说,
“在各行各业中,对于人的知识、对于本地条件的知识、对于特殊情况的知识,是一笔多么宝贵的财富,(…)我们必须寻求解答的问题,是用什么方法使这些知识更广泛地获得。”
他的解答当然是价格机制。
交易推动进步
最近,一些艺术家试图从零开始制造消费品,让这一观点得到了强化:其中一人想用100英里范围内出产的原料制作一套西装,结果失败了;另一人想制造一台在商店里花5美元就能买到的烤面包机,结果耗时数月花了一大笔钱,最后得到一台粗制滥造、性能差劲的机器,把面包几乎都给烤焦了。自给自足是贫穷的代名词。
相比之下,贸易创造了一个与贸易网络本身一样庞大的集体解决问题的“大脑”。它利用弥散和碎片的知识,创造出甚至还没人能理解的东西,整体比各部分(个人的头脑)的加总还要复杂。
没有其他动物会如此。家庭内部有交换、有专业化;甚至是蚁群那样庞大的家族,给了蚁群相当高的集体智慧。但这都是基于亲属间的关系。陌生人之间交换,是我们现代人类的独有特征。正如亚当·斯密所说的那样,“没人见过一只狗与另一只狗进行公平而审慎的交换。”
人们(但也许不是尼安德特人)在大约过去10万年里实践的交换是一种快速增殖、一种连锁反应。你交换的越多,专业化分工就会越有好处,你的专业化分工程度越高,交换也就会越有好处。这是一个正反馈循环。
正如哈耶克所说的那样,
“分工之所以能达到使现代文明成为可能的程度,是由于这样一个事实,就是它并不是被有意识地创造出来的,而是人们无意间碰到的一种方法,它使分工能够远超过计划所能达到的限度。”
集体大脑
交换的发明对人类文化的影响,有如性对生物进化的影响——它使之成为累积的。因此,人类技术进步不依赖于个人智慧,而依赖于集体的观念共享。
“云”、众包、维基经济,根本不是什么新主意,它们一向都是人类发明的源泉。这就是为什么你能想到的每一项技术都是其他各种技术的结合,这就是为什么同时得到同一发明这样普遍,因为各种观念在时机成熟时就会交汇媾合。
互联网之所以是这样令人兴奋的发展,这当然也是原因。有史以来第一次,人类不仅有了庞大的“集体大脑”(称为贸易网络),还有了一个真正无比恢弘的“大脑”——几乎人人都可以分享,且距离不再是障碍。
英国的消费者或患者不该为此次失去经济领导而感到懊悔(注:指英国退欧),而应该为自己不再必须仅仅依靠本区域公民来发现新消费品或癌症疗法而感到激动:亚洲人、非洲人和美洲人现在也渴望提供这些服务。
此外,与工业体系相比,互联网使我们能够作为生产者做出贡献,而不仅仅作为消费者。
和平与繁荣
世间真正特别诡异之事,就是为了倡导这种自下而上、平等风格和集体类型的观念,倡导人们交流想法和服务同胞从而鼓励社会变革的自由,哈耶克被左倾评论家谴责为一名右翼狂热者。
他的批评者替利维坦要求更大权力来控制我们的生活,责备自由贸易对自由选择它的人们是不利的,并琢磨着搁置民主以推进更大更环保之善并防止“民粹主义”。
哈耶克告诫我们不要信任那种让一伙人管控其他人的想法。鉴于政府一直是人们一而再三犯下无以言状之恐怖的手段,从尼禄、阿提拉到希特勒(…),为什么人们如此宽容国家而又如此不信任市场?
最近访问奥斯威辛集中营时,我没被死亡的“工业化”所震惊——这是一个技术含量低得令人惊讶的地方——而是死亡的“国有化”:大规模谋杀的官僚中央计划和森严等级组织。需要一家政府来成就一个奥斯威辛集中营。
相比之下,从宋代的中国到硅谷,自由市场无论在哪里尝试,一般都会产生繁荣、发明、文化实验与(是的!)和平。
我们生活在一个不缺技术及文化奇迹的世界,因为我们将各自头脑联网成一个“集体大脑”。交流和专业化令我们能够如此作为。这就是哈耶克的伟大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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