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人的行动学”的三个批评误区
对“人的行动学”的三个批评误区

文:Jonathan Newman
译:David Wu
杰夫·迪斯特(Jeff Deist)为我们提供了精彩建议:倾听死去的经济学家。他解释了经济学如何试图仿效物理科学及其经验方法,从而迷失了本身的方向。他把门格尔、米塞斯、哈耶克和罗斯巴德等学者,列为那些执著将经济学当“理论科学”理解者的主要资源。根据奥地利学派派经济学家的观点,经济理论是通过演绎而不是实验或数学建模来构建的。
不幸的是,相对于奥派经济学家所提出的其他任何主张,这一立场引起极大反弹,因为它是如此的根本。如果连对怎样“搞”经济学都不能取得一致,那么对于政策的讨论又如何能够富有成效呢?
我所看到的大部分批评,是建立在对米塞斯“人的行动学”(praxeology,人的行动逻辑)的误解和嘲讽之上。一样的批评者,不会对逻辑学说一样的话,但“人的行动学”是逻辑学,只适用于人的选择或行动。这就是缘何我在与主流经济学同行会面时,常常避免使用“praxeology”这个术语,而只用“the logic of action”(行动的逻辑)。
批评#1
“‘行动的逻辑’?但有些人是非理性的!”
通常第一个误会,就是认为这种方法必须假定每个人,在这些术语的口头表达中,都是“讲逻辑的”或“有理性的”。与之相关,有些人认为这个术语意味着奥派经济学家认为所有的人类行为都是有意为之的。并非如此。行动的逻辑同样地适用于选择跳舞祈雨的原始人,以及在下一场实验中采用何种温度计的气象科学家。
此外,谈到以有意识的、有目的的选择为研究主题,并不意味着无意识的、反射式行为的存在必须遭到否认。气象科学家以气候为主题,并不否认一切非气候现象的存在。不会有“胃肠气象学”,同理也没有什么“喷嚏经济学”。
批评#2
“但它能做什么呢?”
另一种常见批评是,这种方法没什么用处。批评者问:“‘人的行动是有目的的行为’,真能从逻辑上推导出多少东西?”我把奥派文献中一些学术巨著,比如《人的行动》、《人、经济和国家》指给这样的批评者看。米塞斯和罗斯巴德从同样的出发点开始——人的行动,在数百页纸上写满了有价值的经济理论和政策分析。
对于那些从不想读这么多页纸,但仍然怀疑这种方法实用性的人,我可以简要说明如何理解“边际效用递减”。能否得出这个结论,是一切经济理论的关键所在。
当个人采取行动时,他们必须采用某些手段(即财货)来满足一个优先的目的。有限的手段供应,只能满足有限数量的目的。一批同质的手段,可用于各种目的。因此,个人使用这一批手段来满足最重要或最迫切的目的,而推迟不太重要目的的满足。因此,这批同质手段的额外单位,将由个人用于满足排序较低的目的,因为最优先的目的可以被首先获得的手段满足。
这种推理方式给我们一个强有力的主张:边际效用递减。这为我们评价身边事物的方式,提供了一种坚如磐石的解释。它告诉我们许多关于世界的知识和应对稀缺性的方式。这个法则因其推导方式而普遍和无可争议,任何行动都不可违背它。
想用某些实验来反驳它,是不起作用的。确实无法这样反驳,正如你不能这样反驳1 + 1 = 2。你可能会想:“到底有谁在那里试图反驳边际效用递减法则?”我会向你指出主流经济学对吉芬商品的迷恋:据称这种商品违反了需求定律——这个与边际效用递减密切相关的推论。
(在新古典主义的微观经济学中,如果低档商品的收入效应超过替代效应,则吉芬商品在理论上是可能的。而在奥地利学派的微观经济学中,吉芬商品是不可能的。因为两种捆绑组合物品,当捆绑组合中的一种价格发生变化时,是不能被当成是同质的。例如,土豆价格较低时,消费2镑土豆和16盎司肉的情况,与土豆价格较高时,消费5磅马铃薯和10盎司肉的情况。边际效用递减仅适用于个人对一批同质商品的评价,而商品捆绑组合满足的个人目的,与组合中各商品各自满足的个人目的不同。)
批评#3
“你们为什么这么讨厌数据?”
对奥派经济学家的第三种批评,就是以此为基础。诋毁者说,奥派经济学者害怕数据,只要遇到现实世界中不太有利的事实,就会固执地塞上耳朵,高唱“拉拉拉”。但是,我们早就明白,奥派经济学家对数据、数学或统计学并不厌恶,但认为这些东西只适用于经济史或心理学,而不是用于经济学理论的验证。可以说,观察对于理论所能做的最多是,指导理论家构建相关理论,也许还能够鼓励理论家在所有数据“不利于理论”时,再次考察一下理论。重要的是,观察不能证伪逻辑推导出来的经济理论,但有时可以责难地指向逻辑当中有缺陷的步骤。
因此,可以看到方法的差异,会立即导致理论结果的差异。理论结果的差异,不可避免地导致对政策处方的辩论。尽管从技术上说,“不应该有最低工资”的规范性主张,不在价值中立经济学的范畴之内,但是从“绑定最低工资引起失业”到“我们不应该颁布最低工资法”,这之间并没有大步的跳跃。“这就是为什么奥派经济学家和自由至上主义者之间高度重叠。
以不同方法论为起点的后果
吉芬商品的概念,显然还不足以代表主流经济学家与奥派经济学的差异程度。这两个学派从不同的认识论和方法论开始,构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经济理论。纵然在微观层面上还存在一些类似的外观,这个差异在宏观层面理论中变得两极化。
主流宏观经济学的缺陷是如此深刻,连主流宏观经济学家也开始被迫承认。它以荒谬的加总水平、古怪的政策建议和高深的数学建模为标识,这一切似乎与真实的人的生活方式和行动毫无瓜葛。虽然他们的科学是建立在预测基础上的,但2007-2008年的金融危机似乎大出他们的所料。
奥派经济学家多年来一直在警告住房泡沫,因为他们是用这样的经济学研究方法武装起来的——这种方法坚定地依赖于真实的人及其所做真实选择的逻辑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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