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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塞斯的对手有哪些?
米塞斯的对手有哪些?

绪论的第二部分主要介绍人的行动学的主要理论敌人,历史主义、实证主义、多元逻辑论和非理性主义。
前一部分说到,米塞斯理论中的公理:人必然具备一般动物所不具有的逻辑推理能力。这一节,米塞斯进一步说:
“自远古以来,人们在思考、说话、行动的时候,都把人类心智的逻辑结构之一致性和不变性作为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所有科学的探究活动都以此假定为基础。”
而人的行动学的理论对手则有这么几种:
1、历史主义:用经济史取代经济学理论。米塞斯曾经长期与德国的历史主义学派进行论战,为此他写了几本专著来回应。历史学派的理论特质,简单讲,否认经济学存在规律,否定经济学的理论化和经济科学的合理性,认为对于经济乃至人类社会的看法,必须从人类历史现象的总结得出。在现实中,德国的历史主义学派的主要主张,都是为国家的干涉主义和社会主义计划提供辩护。
2、实证主义:用实验室方式否定经济学理论。实证主义的理论特质,简单讲,就是认为具体的人的行动可以像做实验一样或者用一个数学模型来精准计算、预测和复验。同时认为,经济学理论的正确性应该接受实证研究的检验。
3、多元逻辑论(夏道平译为“多逻辑论”):用多元标准否定经济学理论的普适性。多元逻辑论的理论特质主要是认为,不同阶级、种族、国家的人有不同的思维逻辑,人类有多少种分法,就有多少种经济学或者人的行动学。其中最典型的当然是马克思主义和纳粹。我们耳熟能详的国情论也是其一。
4、非理性主义:主张理性本身不适于解释那些决定人的行为的非理性力量,从而从根本上取消人的行动学的合理性。
在日常交流中,我们可以看到,对人的行动学比较陌生的朋友,不论对现状或现行体制持何种态度,在他们的思维模式中,以上种种观点都有不同程度的反应。
米塞斯是一个态度鲜明且极具批判精神的学者。在这一节中,米塞斯不无辛辣地讽刺了多元逻辑论者(马克思主义者、纳粹及形形色色的社会主义者)在现实中的自相矛盾态度。
在现实中,多元逻辑论者们一边说某些物理学、生物学诬蔑为“资产阶级的”“西方的”,但是,如果解决某些实际问题时需要运用这些被玷污的学说,他们就忘记了他们的指责。
苏联的生产技术,毫不迟疑地采用了“资产阶级”的物理学、化学和生物学的一切成果,这等于承认这些学科对所有阶级都有效。纳粹党工程师和物理学家并不藐视来自“劣等”种族或国家的理论、发现和发明,而是恬不知耻地去利用它们。
米塞斯说,所有种族、国家、宗教、语言集团和各阶级之成员的行为,都明白无误地证明,他们对多元逻辑主义和非理性主义的信奉程度,并不高于他们对逻辑学、数学和自然科学的信任。
米塞斯认为,人的行动学必须正面回应以下常见的谬见:
1,“经济学的一些公理,只有在某些实际生活中永远不曾实现的假设条件下才有效,所以,就对实际情况的掌握来看,它们是无用的。”
2,“经济学的诸多学理,只在短命而已逝去的西方文明之自由时期的资本主义体制下才有效。”
在诸多网络交流中,我看到初接触人的行动学的朋友,往往也持有这两类(或其变形)的见解,从而对人的行动学(乃至整个自由主义经济学理论)心生怀疑。
对于这类见解,我个人感觉到,三言两语很难将米塞斯的原意阐述清楚,要说清楚,那么完整理解米塞斯的方法论和论证结构是不可或缺的,这也是我个人愿意精读米塞斯的原因之一。
米塞斯在此节中指出:
每一项科学研究的首要任务,是要把它的种种陈述得以成立的一切条件和假定,都进行详尽的描述和定义。⋯⋯经济学必须回答的一个主要问题是,它的陈述与实际的人的行动之间存在何种关系,而对后者的了解正是经济学研究的目标。
那么,在接下来的正文部分的阅读中,搞清楚米塞斯理论中有关条件和假定的详尽描述和定义就是至关紧要的事。
一个严肃的学者,都会对自己的研究有清楚的边界意识,而不会将之认为是永恒的真理。米塞斯也不例外。米塞斯致力于“科学”的人的行动学理论建构,但他也明确说:科学并不能给予我们绝对的和最终的确定性,它只能在我们的心智能力和科学思想现时造诣的限度内给出确定的结论。
米塞斯说,科学并非绝对真理,并不能说明经济学是落后的。这“仅仅说明经济学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东西,而生活就意味着不完美和多变。”
米塞斯说,“某些博物学家和物理学家之所以非难经济学,是因为他们认为经济学不是一门自然科学,从而无法采用实验的方法和程序。”
这句话,余晖的译本这里有误,原文是“ economics for not being a natural science and not applying the methods and procedures of the laboratory.”,准确译法是“因为经济学不是一门自然科学,不(而不是无法)采用实验的方法和程序”,余译额外植入了语义(“not”翻译成“无法”)以及主观添加因果关系(and翻译成“从而”)。
按照余晖的翻译和中文的一般理解,中文读者容易反向解读为米塞斯认为“经济学是一门可以采取试验方法与程序的自然科学”。而米塞斯实际要表达的意思是“仅仅因为经济学不采用实验的方法和程序就非难它是不对的”。后者,才是米塞斯在本书中要努力纠正的认知谬误。
只有指出这一点,才能理解米塞斯为什么会继续批评——“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以为,实验室是进行研究工作惟一有价值的地方,而微分方程是惟一可表达科学思想成果的完美方法。他根本无法了解人的行动方面的认识论问题。对他来说,经济学如果不是机械学中的一种,那就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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