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塞斯日报:不公正的“社会公正”

作者：罗伯特墨菲 

每隔一段时间，所谓的实现“社会公正”的动作就会冒出头来。对此，许多批评者都写出了许多精彩的文字，但都没有那些支持者那么简练、优雅。这里有一段新近的关于“世界社会公正日”的视频（链接），师生们用以下的词组造句： 


每个人都有权_____。 


视频色彩明丽，透过剪接的方式，展现了各种可能的造句，并配以轻松愉快的背景音乐。师生们用上面的词组造句，并把答案写在他们的手、臂，或者脚上。这些答案涵盖了所有种类的可欲物，包括知识，公正，爱，同情，医疗保障，教育，食品，清洁的用水，营养，鞋子，跳舞，摇滚，甚至有棒棒糖和冰淇淋。 


上面提到的这么多东西，有几项在广义的理解下可解释成真正的权利，但大多数是属于人们的幻想，例如所谓拥有冰淇淋和摇滚乐的权利。更重要的是，这段视频传递着这么一种信息：只要你向往某样东西，那么你就有权获得它。你想要更多的食物吗？（想。）那么这就是你的权利。想要更好的医疗保障？这也是你的权利。你想要获得知识以及别人的同情？权利。爱情、跳舞、产前服务、棒棒糖？这个是权利，那个是权利，通通都是权利。 


视频虽然简单，却清楚地展示了人们，特别是那些“社会公正”的支持者，讨论当代政治时对“权利”的看法。对于这些人来说，“权利”，只不过是一个名词，表示你有资格获得你所向往的东西，不管这样东西是非常重要还是毫无价值，抽象还是具体，新科技还是老古董。这根本是利用权力话语来满足私欲，实现自己的意图。 


事实上，由于实现社会公正不可避免地涉及到要求政府输送利益，而以其他人的利益为代价。因此，满足人们的欲望，实现社会公正，实际上包含着政府的强制措施。要获得某样你想要的东西，竟不是通过理性思考及行动，基于生产及自愿交换，而是从供应者手中强行拿走！ 


这是令人绝望的关于权利的谬误观念。真正意义上的权利，乃是与道德相关，基于道德哲学与人类的天性。这个术语用来指明具体的道德准则，是经受道德本性及人类天性考验的客观准则。人们通常认为权利是人类主观构建的，但事实不仅仅如此。相反，权利是由道德哲学（特别是政治哲学）确定的客观准则。 


如果一个人在道德上确实允许他做某些特定的事，那么可以说他有权——这不仅意味着他向往这些。这同样必然伴随着禁止他人干涉权利持有人的命令。权利并不存在于虚空，和他人完全隔离。因此，我说我享有财产权（视频显然遗漏了），并不仅仅是主张我想要某样有用的东西，更是表明我支配自己的财产在道德上是正当的，而其他人读一次进行干涉在道德上是错误的。权利问题，涉及到什么才是真正正当的，或者说，什么才是道德上正当的。 


真正的权利存在于道德哲学中恒久的道理。这些道德准则不会随着时间地点的变迁而改变，也不会因一时的发明创造而出现。因此，并不存在什么鞋权、冰淇淋权、摇滚乐权。因此，没有什么鞋权、冰淇淋权、摇滚乐权，这些过去并不存在的人类发明。恰恰相反，我们对待权利，不应该像到超市购物那样，在购物清单上划上一些小器具小玩意。 


“社会公正”的批评者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指出，对一些特定的物品或服务主张权利，如洁净用水，医疗保障，教育，产前服务，或者是冰淇淋，都需要有人提供这些产品。这就相当于声称，人们有权利以别人的努力为代价，要求别人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提供他们想要的产品。人们呼吁政府提供产品（这往往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加上这个，它维护的是这么一种道德特权，人们可以运用强制力满足一个人的欲望——强迫别人把他们的冰淇淋给你，洁净用水给你，药品给你，不一而足。这种因自己一时的兴致及欲望，就把强制施于别人的准则，是盗贼的准则，强奸犯的准则，罪犯的准则。 


一些人可能会反对我对这种权利观念的看法，他们指出，视频上声称的许多权利大概并不是认真的。没有人真的会认为有摇滚乐权或者冰淇淋权——他们就是开了个可笑的玩笑！别那么认真！ 


以上的辩护问题在于：主张摇滚乐权和冰淇淋权，与主张医疗保障权和受教育权相比，事实上并没有本质的差别。它们都要求人们付出劳动，来为别人提供产品和服务，并把人们的欲望提升为权利的主张。两者都基于相同的权利哲学，前者恰恰是后者的重复，它们的差异，只是量的差异，并不存在质的区别。 


现在我要讲明一点，我并不是要对视频里的年轻人大加谴责。他们认为是“权利”的东西的确是令人向往的好东西，他们希望这个世界多点真实，多点爱，更加公正，人们更加健康，能受到更好的教育，能获取更多的食物和干净的水，能有更多舞蹈，更多冰淇淋，这的确让人振奋。他们的确有谬误，但他们的态度预示着一个更好的未来，他们对人类繁荣前景的关心也是一个鼓舞人心的标志。


在他们的误解下，是这么一种谬误：把理所当然的欲望看作是权利。很不幸，这个可理解的谬误今时今日已深入教育与公众讨论。大部分正在大学读书的年轻人，还不曾对自然权利进行深入冷静的辩论，他们熟悉的概念，大都来自政治系统中的寻租压力集团，以及政客的煽动。他们对“冰淇淋权”的主张是荒谬的，而他们每晚在新闻广播中所出现的权利主张也好不到哪里去。 

需要引起注意的，并不是视频中年轻人所犯的错误，而是我们很多人也许都没有很理性地过自然权利进行思考。视频中反复鼓吹的观念，被为人推崇的社会公正支持者采用，并以此为他们的哲学背书。很显然，在这个恶性循环下，我们将会陷入智力破产的境地。